【裟雷/雷裟】九条裟罗想知道自己是谁
ooc，中秋快乐
九条裟罗是谁？
是天领奉行的现役大将，是远离山林克制本性的忠心天狗，是雷电将军的御前侍卫。
……
但九条裟罗是谁？
眼狩令结束了，一切反抗与忠诚、激进与投敌随之烟消云散。九条裟罗作为半个功臣依旧沉默地守护在雷电将军御前，但九条家早已因其家主的行为夺职流放，戍边在外。
破败的家族、背后的非议，哪怕是最强大的雷暴也不能劈开所有的阴霾与污秽。八酝岛的祟神与绯术村的病变，山一般地压在新天领奉行之上。
但这于她有什么关系呢。九条裟罗面不改色地想——“一只妖怪，呸，不好好呆在山林里，在这人间世做甚”——她的愿望是为将军大人实现永恒，与其他人又有什么相干。还有九条家的荣誉，倾尽一切的荣誉就由她来继续捍卫——“九条家的败类，还有什么脸面留在御前”。
“九条裟罗。”她听见将军在唤她的名字，于是起身走入门内。门关上的一霎外面奥诘众的窃窃私话也开始了起来，那大抵又是哪些流言蜚语的起源地吧。
“这些时日辛苦你了。”雷电将军威严而悲悯的目光投在她身上。“但祟神一事，总归是要开战。八酝岛距海祇岛过近，此身不便亲征。交给你了。”
受到祟神影响的不只有当地居民、还有数不清的当时仍在交手的战士们，反抗军也好、幕府军也罢。他们生前的愿望便是和平共处、现下虽是如愿了，却早已没有了作为“人”的意识。
九条裟罗躬身谢过，即将告退之时——
“裟罗，”将军移开了视线，“活着回来。”
“你爱她。”
……
“但你是人偶。”
九条裟罗有些恍惚，那日旅者告辞时曾问过她一个问题。“九条裟罗，你是谁？”她清澈的金黄色眸子盯着她。“你究竟是谁呢？”
祟神影响下的人类没有理智，而九条本身就是天才将领，祟神在她的策略下看似节节败退；但她也感受到了，敌人那越来越强大的实力。祟神带着无数战死冤魂的怨气将整个八酝岛笼罩在黑暗之中，无数不知情的士兵在不知不觉间堕化其中。
在付出了惨痛代价后，九条裟罗组织了一队拥有神之眼的精兵。那是他们击破黑暗的最后希望。
“你究竟是谁呢？”祟神无孔不入，在恍惚的九条耳边低语着。
是谁呢？
是天领奉行的现役大将，是远离山林克制本性的忠心天狗，是雷电将军的御前侍卫。
九条裟罗？是一枚棋子。曾经的九条家家主借着她的天狗和神之眼与勘定奉行、社奉行相互倾轧牵制。即使九条家只把她当养女，但九条家族是她的依靠她的一切，她要为“九条家的荣耀”献出一切。
九条裟罗？是一把快刀。一把能够斩断一切阻碍，奋不顾身磨损自己也要将胜利和愿望献给主人的利刃。即使神之眼的发放与雷神无关，但她依然无限度的崇敬、热爱——或许还有别的什么——她的愿望是实现雷电将军的愿望，向着永恒。
九条裟罗拥有着任何身份、但她不会是她自己。
祟神侵扰着她的心境，用疑虑的种子将一片赤诚污浊。
……
“九条裟罗。”雷电将军坐在上首，温和的眉眼一闪而过，仿佛只是她的错觉。细细看去，依旧是严厉紧蹙的样子。“活着回来。”
但那或许不是错觉呢？
她霍然睁开眼睛，甚至眉心被牵带的隐隐发疼。
“九条裟罗”凭什么要牺牲自己的一切为他人作嫁衣裳？她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愿望？
小小的白色漂浮物飘在旅者身边，她们在向稻妻告别。面带着微笑同神里、宵宫说完最后的体己话后，她叹息着来到自己面前。
“九条裟罗啊，你是谁呢？” 旅者清澈的金黄色眸子盯着她。“你究竟是谁呢？”“在下不懂您为何如此发问。”而她冷冰冰的回复道。
于是旅行者又叹了口气：“曾经有人问我旅行的意义，也曾经有人让我不必匆忙。那么你呢？你活着的、坚持的意义是什么？”
九条裟罗微微抬头，不是没有人这样询问过她、尤其在眼狩令颁布时候，她一直都骄傲着自己的回答：“为了实现雷电将军大人的‘永恒’，为了九条家族的荣誉。”
旅者摇着头去往了须弥。
曾经的那些不是她的愿望——那是稻妻人民的、是九条家的、是雷电将军的，唯独不是她的。
但现在不一样。她又想起了那个眼神，那是温柔的充满希冀的。我知道自己是谁了，我拥有了自己的愿望。
去他的九条家、去他的雷电将军的御前侍卫。我想和雷电将军表白，我喜欢将军大人。
祟神的侵扰仿佛一下子淡了，日光渐渐升起，向着那片无边的黑暗进发。
冲锋的号角声响起，一枚箭矢带着纯粹的强大的雷元素率先冲入黑气蔓延的敌军，随后是天狗矫健有力的身躯，以及汇聚着五颜六色的元素能量。
雷神大人，等着我。
“将军大人，”九条裟罗抬着头，看向高坐在上面的神明，眼神炽热。“我心悦您很久了。将军大人。”
九条裟罗归来已有数月了，樱花簌簌落下将大地堆叠地粉白相间，宛如病弱之人在皑皑白雪上吐出的小半口鲜血。稻妻境内不再有雷暴，仿佛在收复八酝岛后和哀嚎着的祟神一同消弭了。九条镰治及其兄长凭借着自身的努力从地方的官长和军士做起，得到了不少人的赏识与认可，九条家的声望再次积累起来；乱嚼舌根的奥诘众已经被清理掉了一批，换上了更加忠诚于雷电将军的军士，而他们大多是曾经九条亲自培养出的。
日子如流水一般匆匆逝去，旅行者也曾被八重宫司召回过一次，她径直进入了天守阁，又被拉入一心净土里。
“‘将军’坏掉了。”影说出了不得的话。
“？！”
“眼狩令结束后我给她的权限似乎有些过大了。”影有些苦恼地说，“我记得她曾与你有过通信，但那并不是我的意识。”
“她在信里同我说了八酝岛的事，我也很开心祟神事件的解决与裟罗心魔的解脱。”旅行者露出了笑容，“她们之间很美好不是吗，相互救赎着认清彼此的心。”
“是吗？”影挑眉，“她怎么和你说的？”
九条裟罗的表白、盛大的册封仪式、家族荣光的重现，甚至缠绵的欢爱。秋雨般连绵不绝淅淅沥沥的情感从信中透露出来，天知道她刚看到的时候抱着怎样的心情。
“虽然有些过于直白了，但令我震惊的是，她居然这么信任你。”影若有所思。
“但‘将军’已经坏掉了。”
显而易见的是他们低估了祟神的智慧与力量。那些曾经绚丽的、缤纷多彩的元素与愿望被乌黑的祟神永久地吞没了。但与此同时，一道充斥着愤怒与力量的落雷劈开其中一隅，化作一道紫光钻入一枚早已黯淡的神之眼中，随后照亮了整个岛屿。
九条裟罗回到了故乡，在风神的护佑和雷电的接引下。雷电将军为一群看不见的人举办了庆功宴，但或许只是为了那一个人。
“我找不到了。”在给旅行者最后的一封信送出后，雷电将军眼中升起水雾。她找不到自己的天狗了，信中说的爱人似乎越来越模糊，记忆中的依稀模样也只剩下毅然冲锋的背影了。“那是个对我很重要的人。八重，你会帮我想起来的是吗？”
“我会的。”八重神子轻轻笑着。
但稻妻不可一日无君，哪怕那只是个人偶。
于是即使她想创造一个存在她的、完美的永恒的世界，哪怕是一心净土中，也已经不可能了。
一座孤茔。
三两点黄白相间的小花孤零零的飘落其上，与寻常的坟冢不同，此处并无太多肃穆的感觉，倒是平添了一点悲伤。
雷电将军孤身站在此前，看着墓碑上端正的大字发怔。“九条裟罗。”她喃喃念道。
奥诘众找到雷神时，她仿佛一个真正的木偶一样靠在那里，双目空洞。
“将军”坏掉了。影建造的肉体足够强悍，但无法阻止精神上的崩坏。将军固执地认为九条裟罗依旧活着。她总是备好九条最喜欢的饭团，朝会完毕后多提一次要求九条留下共进午餐，然后跪坐在窗边静静等着，直到日落西山。
曾经九条裟罗管理的军队，她也会时常前往视察。演兵场一如既往的热闹，年轻的新入伍军士挥汗如雨地训练。严厉的主帅会紧蹙着眉头，做出最完美的动作、射出绝不会有任何偏差的那一箭。
……
“所以你想让我劝劝将军吗？”旅行者想起那无想的一刀，抖了抖身子。“我不认为我能担此大任，或许你可以问问八重。”
“这样或许挺好的。”影轻声说道，“她们终归在一起了不是吗？正如你所说，‘相互救赎着认清彼此的心’。九条裟罗知道了自己是谁，将军也记起了曾经忘却的灵魂。或许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吧。”
床上的将军于此事毫不知情兀自熟睡。窗子未关，一只寒鸦披着几点星光飞入其中，寻了个温暖所在悄然睡下。
这一篇其实想写很久了，原因的话大概就是我太心疼九条裟罗了。太悲哀了，作为一个人缺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愿望。
中秋节快乐。如果是团圆在家的话，那这大概是这个节日最美好的事情之一了吧。大家都要好好珍惜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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